第27章 终南山
临近年关,也迎来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候。
伴随着天寒而来的是大规模的降雪。
今年的雪比往年更多,而且往往一下就是好几天。自十一月大兴城里降大雪压倒数百民居后,十二月份也迎来了几场大雪。
几场大雪对于富人来说无非是应景而已,有些文采的想些佳句出来应和一番尽个诗兴也就算了。可对于穷苦人则带来了不小的压力,房屋的损坏不说,取暖也成问题。
于是降一次雪,大兴这个首善之地便要有不少人冻毙。
郭处鸿也不喜欢下雪,倒也不为别的,因为他干的是风雪无阻的差事,不管多大的风雪也得在殿前站着,也实在是给冻得够呛。
因此这种冷天里郭二一得空也不爱往外跑,就在家里呆着,有时靠读读书写写字消磨消磨时光。
这天正好不是郭二当值,天又不错,他便在院子里耍起了弓箭。
马三宝帮郭二把弓上弦,然后便站在边上一支一支的递箭。
郭二则站在院中一箭一箭的射着靶子。
经过这些日子的练习,他的箭术也是有模有样了。移动靶不好说,射院子里这个固定靶还是能百发百中的。
射着射着,郭二发现箭射光了,于是他回头看递箭的马三宝,却发现他正在盯着一支箭仔细端详,一时间全然忘了递箭的事。
郭二见状索性把弓放在一旁,权当休息。见马三宝看那支箭出神不由得心中好奇,于是便悄悄地走到近前。
“你怎么了?这支箭有什么奇怪吗?”
郭二冷不丁的一句话把出神的马三宝吓了一跳,手中的箭差点掉在地上。
马三宝连忙施礼:“郎君恕罪,我看这支箭与别的不同,不像是您的箭,所以刚才仔细看了看,以至于失神,还望公子宽宥。”
“这有什么,或许是以前和嗣本他们的弄混了放在了一起。”
说话间郭二从马三宝手里接过了箭支。然后放在掌上看着箭支。
初看这支箭没什么异常,不过在翻动箭杆的时候,郭二发现上面刻着一个“史”字。
这是那个史姓神秘人的箭。
“这确实不是我的箭,实不相瞒,是那次我们一起出去打猎时一位男子留下的。当时我被老虎逼迫的厉害,那人射箭助我,箭就是那时候留下的。”
“不过他很怕别人知道他去了终南山,即不想让你们知道,也不肯告诉我姓名,所以我也从没跟你们提起过他。”
郭二倒是坦坦荡荡,把这支箭的来历告诉了马三宝。
“对了,他说当时你们当中有人认识他,是柴绍贤弟吗?我还是真想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哪里的,最起码也要想他当面致谢。”
马三宝点了点头:“不瞒郎君,我知道他是谁。”
郭二欣喜不已,一把抓住了马三宝:“那太好了!快说说。”
“他叫史万宝,平时就住在大兴南边的杜陵,平素爱往终南山余脉上去练箭射猎。因为以前仆也经常在那一片讨生活,所以对他也算得上是比较熟悉。他有个兄长在朝为将,对他管束很严,所以他去终南山往往也是偷着去,不让别人知道的。”
郭二来了精神:“那正好,今日无事,你我骑马现在就去寻他。”
说完就扔下箭往马厩走去。
马三宝叫住了郭二:“郎君且慢,现在去恐怕是……”
“奥对对,我该准备些礼物才是。”
说完郭二又要往屋里去。
马三宝连忙摆手:“郎君,我不是那个意思,他现在恐怕不在那里了。”
郭二有些不解:“这是为什么?”
马三宝凑到郭二身前,低声说道:“他那个为将的兄长是史万岁!”
这下郭二也明白原因了。
到不是将门难入,而是因为太平公史万岁前一阵子刚被至尊处死了。
当时明面上的说辞是因为史万岁是废太子杨勇的人,因此受到牵连被诛杀。
而实际上则还是因为杨素与史万岁两人之间关于战功分配的矛盾。
当时史万岁前往宫城找至尊为自己麾下的将士讨要说法和封赏,可因为他为人性格莽撞言辞间冲撞了至尊,这事便不了了之。
等到史万岁走后杨素趁机挑拨,说史万岁和杨勇来往亲密,刚才去了东宫如何如何,于是至尊一怒之下便以杨勇同党的罪名给诛杀了。
史万岁是天下名将,也是大隋的传奇人物,当年在敦煌当戍卒的时候经常随着戍主两人前往突厥抢略,威震突厥。
他死后天下人都觉得国家失去良将,不论认识他与否都为他惋惜不已。
郭二在院中来回踱步:“史将军被杀,虽说并没有牵连到他,可他想必应该不在大兴城中了。”
“报恩无门,这可如何是好呢?”
马三宝这时候说道:“他必然不在大兴城中,可是别的地方也不熟悉,那他就只有一个地方去了。”
郭二不由得发愁:“终南山不也小啊,凭我们两个找个人也是不容易。”
这时他突然想明白了什么,然后转头看向马三宝:“我知道你这样说一定有自己的深意,你是不是知道他会在山上的某处藏身?”
马三宝点点头:“我知道他在山上有一座小木屋,或许可以往那里一试。”
郭二大喜:“那好,事不宜迟,拿上些东西你和我去寻他。”
马三宝叉手唱诺。
两人取了些东西,骑着马一路疾驰离了大兴往南方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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